他是元代戏曲作家,被誉为“曲圣”
关汉卿字汉卿,号已斋,大都(今北京)人。医院户,但尚未发现他本人业医的记载。金亡时,尚为少年;入元之际()大概已年近半百。至元、大德年间,他活跃于杂剧创作圈中,和许多元杂剧作者、演员交往,这些人中,有杨显之、梁进之、费君祥、王和卿、珠帘秀等。有时,关汉卿还“面傅粉墨”,参加演出,积累有丰富的创作和演出经验,成为名震大都的梨园领袖。后来的北方剧作家高文秀被称为“小汉卿”,南方的剧作家沈和甫被称为“蛮子汉卿”,可见他在戏剧界的地位。元世祖至元十四年()曾下令:“宋宜日亡宋,行在宜日杭州。”而关汉卿恰恰撰有《杭州景》套曲,其中有“大元朝新附国,亡宋家旧华夷”句,可见在元灭南宋、南北统一之后,他曾南游杭州。他还创作了《大德歌》十首,其中有“吹一个,弹一个,唱新行《大德歌》”等语,《大德歌》是当时刚流行的小令,可知他的创作活动一直延续到大德()年间。
关汉卿的前半生,是在血与火交织的动荡不宁的年代中度过的。作为封建时代的知识分子,关汉卿熟读儒家经典,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所以,在他的剧作中,常把《周易》、《尚书》等典籍的句子顺手拈来,运用自如。不过,他又生活在仕进之路长期堵塞的元代,科举废止、士子地位的下降,使他和这一代的许多知识分子一样,处于一种进则无门、退则不甘的难堪境地。和一些消沉颓唐的儒生相比,关汉卿在困境中较能够调适自己的心态。他生性开朗通达,放下士子的清高,转而以开阔的胸襟,“偶娼优而不辞”。他在散曲《南吕·一枝花》中自称“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宣称“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哪,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这既是对封建价值观念的挑战,也是狂傲倔强、幽默多智性格的自白。由于关汉卿面向下层,流连市井,受到了生生不息、杂然并陈的民间文化的滋养,因而写杂剧,撰散曲,能够左右逢源、得心应手地运用民间俗众的白话、三教九流的行话,而作品中那些弱小人物的悲欢离合,也在流露着下层社会的生活气息与思想情态。
元朝,是儒家思想依然笼罩朝野而下层民众日益觉醒、反抗意识日益昂扬的年代;在文坛,雅文学虽然逐渐失去往日的辉煌,但它毕竟浃入肌肤,馀风尚炽,而俗文学则风起云涌,走向繁盛。这两股浪潮碰撞交融,缔造出奇妙的文化景观。关汉卿生活在这种特定的历史阶段,他的戏剧创作及其艺术风貌,便呈现出鲜明而驳杂的特色。一方面,他对民生疾苦十分关切、对大众文化十分热爱;另一方面,在建立社会秩序的问题上他认同儒家仁*学说,甚至还流露出对仕进生活的向往。他是一位勇于以杂剧创作来干预生活积极入世的作家,又是一位倜傥不羁的浪子,还往往流露出在现实中碰壁之后解脱自嘲、狂逸自雄的心态。总之,这多层面的矛盾,是社会文化思潮来回激荡的产物。惟其如此,关汉卿才成为文学史上一位说不尽的人物。
关汉卿一生创作杂剧多达67种,今存18种,即:《窦娥冤》、《鲁斋郎》、《救风尘》、《望江亭》、《蝴蝶梦》、《金线池》、《谢天香》、《玉镜台》、《单鞭夺槊》、《单刀会》、《绯衣梦》、《五侯宴》、《哭存孝》、《裴度还带》、《陈母教子》、《西蜀梦》、《拜月亭》、《诈妮子》。在元代剧坛,写关羽的戏除《单刀会》外,还有关汉卿所写的《西蜀梦》、郑光祖的《三战吕布》、无名氏的《千里独行》、《单刀劈四寇》、《桃园结义》、《怒斩关平》等等。在多种“关羽戏”中,《单刀会》最有特色,是成就最高的一出。关汉卿剧作泼辣沉雄的风格,在《单刀会》历史剧中,表现得最为明显。《单刀会》敷演三国时关羽应鲁肃邀请到江东赴宴的故事,在戏里,我们看到生当乱世的关汉卿通过歌颂关羽的英雄气概,期盼世局平定,呼唤扭转乾坤、拯救百姓的英豪的出现;也看到了这位“琼筵醉客”充满战斗精神的内心世界。
关汉卿对语言有着敏锐和精细的辨析能力。他注意到,在不同的环境中,同一个人物的语气、措辞,会随着情势心态的变化而变化。对于不同的人物,关汉卿根据其身份、教养、地位等,让其语言当俗则俗,宜雅则雅,完全体现不同人物的气质和个性。如《窦娥冤》中的张驴儿,俗不可耐,面目可憎,连言语也令人作呕,他对蔡婆婆说:“你教窦娥顺了我,叫我三声嫡嫡亲亲的丈夫,我便饶了他。”这虽是三言两语,却活现出馋嘴猫式的欲望和一副恶棍无赖的口吻。关汉卿剧作所表现出的纯熟的语言艺术,是杂剧作为代言体的叙事文学臻于成熟的重要标志。关汉卿既立足于戏剧语言性格化,又博采现实生活中的种种语言素材,包括谚语、俚语、成语、口头禅等等,融合于作品之中,形成一个自然真切、色彩斑斓的语言世界。这也是关汉卿对元代剧坛的一个突出贡献。总之,关汉卿剧作,人物性格鲜明,结构完整,情节生动,曲词本色而精炼,对元杂剧和后来戏曲的发展起了很大作用。元人周德清把他与马志远、白朴、郑光祖并称为“元曲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