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有一个朋友给我发了一张图片,是某所谓张派名票在直播,说是这个票友得过多少奖项,拜过谁谁谁。这个直播据说是她在教什么《望江亭》南梆子“只说是杨衙内”,《状元媒》的“自那日”,底下拼命打赏。
他说:“您学了那么多年,对当今的张派有什么看法?”我说没什么看法。
没看法为什么呢?我过去是主要学唱张派,我也很喜欢张派,但是现在,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钻研程派。并且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以学习钻研程派梅派为主,不是我不钻研张派,而是从字音的讲究上,张派实在是没有什么可钻研的,这话可能有人不爱听,但只要对旦角梅程张三派艺术有一定研究的人,都会明白我说的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其实,张派的很多东西,你只要是把气息的运用和技巧的运用学会了以后,那么基本上张派就掌握了,至于字音,张派对字音说实话,真的不是那么特别讲究,这个也是实话实说,很多张派的发音,如果是尖字,你按照尖字发反而不如直接按照京音发更有“张派”特点。所以,某些所谓的张派名票在网上教什么张派的字音,慢说一般的票友很多都不懂字音,都在瞎唱瞎说,就是一些名家,也时不时的说一些错误的言语。比如说薛亚萍老师,她就把《状元媒》“自那日”的“日”,唱成了“瑞”,这个有录音为证,那么她的徒弟姜亦珊,就在网络上教这个字,堂而皇之的宣布,这个字念“瑞”。
梅葆玖、姜亦珊、薛亚萍结果这件事引起网友的质问,薛亚萍出来辟谣,说这个字念“日亿”,因为她的徒弟说错了,结果引到她这里,她才声明纠正,但是我们听薛亚萍老师以前的录音,她这个字分明唱的就是“瑞”,看来这次是徒弟背锅了。
还有张派名家张萍王蓉蓉唱《诗文会》四平调“喜盈盈”一段的时候,都把这个“喜”字唱成尖字,我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去查查书?“喜”字本身是团字,为什么非要唱成尖字?她们可都是名家啊?!
张萍演《西厢记》那么作为张派的票友,这种现象就更多了,这其中包括很多所谓张派的名票。据说当年张派名票杨永树被一些人捧为北京牛街的“国宝”,也不知道谁提出了这个名头,实话实说,杨永树先生,他的嗓音确实是又脆又亮,天赋条件是真好!但是他老人家演唱的时候,字音上也真是能挑出一堆的问题,咱们拿他唱的那段《西厢记》的“斟美酒”来说吧,头一个字,“斟”字,就唱成了“渣”,“壬辰辙”唱成了“花发辙”,因为嘴可能是抬的太大了吧,这也是习惯,但是这也是没有严格训练过的一种表现,最典型的保腔不顾字。所以把“斟”字,就唱成了“渣”,成了渣美酒了。
张派名剧《西厢记》那么往下听,杨先生这段唱,好几个字都是翘了辙口的,有轻有重。这种毛病就是对字音训练不严格造成的。那么作为他的徒弟,阮宝利唱《女起解》未曾开言,“言”本来是京音的二声,但阮先生唱成了京音的三声,发“眼”音,其实我们听张君秋先生的录音,是唱京音的第四声也就是发“厌”音(其实各流派的各大名家都是发第四声的),这样发是很符合规矩的,那就是湖广音的发法,二声发四声,我们从程砚秋先生唱的《锁麟囊》春秋亭一段唱:“她为饥寒”的“寒”字,也可以找到根据,程先生就是二声发四声,发“汗”音,阳平字发去声字,是符合湖广音的规矩的。
当然,有人可能会说《京剧字韵》上的表不是二声发三声吗?字韵书上是这样标注的,这里徐暮云先生只是标注了一个大概的规律,实际情况,还复杂的多,京剧的字韵绝对不是公式,是不能硬套的,并且,实际演唱的时候,起码这段唱,所有的名家都是唱四声,那么名票阮宝利,突然唱成“未成开眼”,就让人家觉得这个字不但怪,还好像是个倒字。他为什么这样唱不得而知,也不知道哪位师傅教的反正听了非常别扭,当然,这个字按照京音唱二声也不行,那就让人感觉像北京琴书一样,不像京剧了。
京剧《女起解》是啊,张先生在京剧创立了张派这一流派,那么他的主要成就也主要是在唱腔旋律和技巧上,但是,实话实说,张派对字音上的要求比起他的老师“四大名旦”以及他的前辈来说,就差的很多了。京剧旦角里,字韵最讲究的就是程派,程派就像宝库一样,你学进去以后,确实是感觉有无穷无尽的探索,特别是字音,程派要求也极高极其讲究,那么对于张派来说,对字音上的讲究,就不是那么特别的严格,有的甚至为了腔的好听,一些字是倒字,当然张先生设计那样的腔也是为了唱的优美,这一点也能理解。其实,张派就是样板戏的先河,样板戏旦角的演唱风格和张派是很像的,这也是算是一种延续吧,毕竟张先生也参与了很大一部分对样板戏旦角唱腔的设计工作,张君秋先生作为京剧旦角最后一座高峰,也给这一行当画了一个大大的句号,以后的人,再有所提高和前进已经非常非常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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