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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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21 3: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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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一块"飞地",仅仅只有8.16平方千米,距城区约0公里,属于湘潭市雨湖区所辖,坐落在湘潭、湘乡、韶山三县市交界处。

那里曾经林深草茂,大虫伤人,遍山遍岭地长着青翠欲滴的楠竹。

那里时而如若山地丘顶,外高内低,坡岭傍立,山道弯弯,时而犹如彩带,小河流过,一马平川。

那里就是楠竹山镇。小镇上有一家挂了几十年"国营江南机器厂"招牌的企业,它的历史沿革中,能够找到与清代洋务派代表张之洞创办的汉阳兵工厂的承接。

伴随着它的发展壮大,小镇的城镇化率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七,成为省内的生态环境示范镇。

厂里的职工家属近三万人,用带有汉口腔的厂话交流了几十年,嚇人的拌嘴,喊叫起来,也特别富有韵味。

我在那里度过了40个春秋,婚后住在那里的罗金塘村就有1年多。

罗金塘村有那里偏东北角上的盛家山,有地势最高的坡岭,因为岭高则可远望,亦可四顾。于是乎,留下了岭上看江南厂的缕缕情丝。

年秋后初上罗金塘村,是住着岭西南侧坡边,一户墙壁用篾织白灰泥浆糊、老旧前后通的房子。厨房是临搭在房后,没门。

如厕的麻烦大,要下个急坡,拐到三岔路边的一个农村简易小厕所,且蹲位之间毫无遮掩。

村子里也就几十户人家。上岭的路都是坡,还竟然没有一条是缓坡,人朝坡上走,非得弓着腰,脸似乎就会贴地。

那时居家都烧煤,每年每户计划供应一千公斤左右。闻讯厂里专用铁路机车运来了优质的煤,就有人揣着蓝皮折子,三更半夜去煤站取号排队。

买煤不易,拖回岭上更不易。煤站在厂生产一区南门外铁路旁,好不容易抢到煤,将压得满满的大板车拖出门,右拐,就是一个长长的坡。

上到大马路后,距家还有一公里左右,要经过左转、右转、右拐弯,缓坡、滑坡,再上急坡,最后才到达岭脚下。

好在岭上左邻右舍听到招呼声,就会匆匆下来一些人。有的推,有的拉,膀子挨着膀子,吆喝着,一齐使劲往上冲,共同克服生活中遇到的繁难。

后来,村里老旧危房分批改造,在比过去旧房又高出米多的对面立坡上,新砌成了几排盖水泥瓦的红砖平房。

我选择挪到了最后一排。从屋后再跨过去几步,就是盛家山林坡跟了。

作这样选择是觉得那儿更高、更思静,视野也更开阔。遇上一场豪雨,当天地被洗得干干净净,待尘埃纷飞落定,这时,你站在岭上向南远眺,江南厂主厂区鳞次栉比的建筑群落一览无余。

在遥远的过去,那个地方还曾是一个偌大的泛着青烟薄雾的湖泊,谓之"云湖"。

年建设新厂区开挖地基时,从地下泥层里还曾挖出许多经年深埋、碳化了的粗大树干。挨着这块土地四周的云湖桥、通湖桥、永丰寺、灵光庙,都与之相依为邻。

据说,云湖中还长年生活着一位美丽的姑娘,因为她的善良惹怒了龙王爷,龙王爷就在湖中兴风作浪,冲溃了堤坎,只留住了一条长长的新桥河,留着了这个四面环山的小冲积平原,留下了一个神秘凄美的传说故事。

孟冬时节,暖暖的阳光总是眷顾着岭顶上的地面,有时款款信步,不经意中看见岭下的风景,顿时又会放开想象,回到那些年。

那些年里,那儿还是一个交通闭塞的僻陋之地,远处新桥河中驳船穿行,人们辛勤的忙碌着,将从东岸山岭下用锄镐铲耙掘出的、用轨道矿车人力推送至河口的优质煤,装上船,然后运往外埠。

岸上很多挖煤工,就是倚靠小河的恩赐,实现了他们劳动价值的交换,换来了生活所需的物资,在这里娶妻生子,繁衍生息。

后来由于地下水,流场十分复杂,隐藏的层层砂砾和数条流速湍急的暗河,制约了煤层的开采,煤矿终于难以为继。

这片土地连同地下蕴藏的丰富水资源,也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朝气蓬勃的新主人。

听说当初新建厂区的机械设备还没有完全安装调试好,试产的一台简易小冲天炉,便让白炽的铁水流过耐火槽孔,向砂型杯口倾注,性急的炉长余庆发师傅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愜意的笑容。

那些日子里的辛劳,没有白费,从今以后告别了生产手榴弹、炸药块的历史,可以开始上规模生产"铁萝卜头"了。

就这样一路上欣赏,知道了那些年,人们曾唱着《火星之歌》,后来又唱起了《迅雷之歌》,仅仅用了十年左右,江南厂就初步形成了多品种的产品布局。

新厂房也一批批接连兴建,一排排拔地而起。座落在新桥河两岸上的一个充满生机活力的大型企业初具雏形。

我搬上这个岭时,已经有十多年厂龄,早已成为小镇里的常驻居民,不论是工作和生活,一切都不再是旁观者。

毎天上班,要沿着那条长坡路右边的立坡、将自行车刹把捏紧,身子向后微仰,小心翼翼地向南走下去。

下班,又要沿着右边呈梯级排列的房屋墙体,推着自行车缓慢地朝北往上走。

路边的邻舍万家、葛家、周家,刘家的人,打照面多了,已经很熟识。

遇上炎天热暑,有人会早早地朝当风口一块地面上泼水降温,到*昏时再搬出竹椅、竹铺子,或者摊开凉席,上那块地上乘凉。

有时我加班很晚才回家,到上坡路的半腰,就听到这些人还在用汉口话"扯粟壳"。

饭时,这些门户里经常有人走出来,端着碗,站在挨路边的阶基上一边吃,一边互相交流彼此知道的工厂大事小事,我常常也会中途停住脚步,与他们聊上几句。

那年,时任副厂长的黎子华,带领十几位科研人员从北京领回了红箭产品试制任务后,坊间就有传闻。这使他们也觉得工厂要完成试制任务一定会荜路蓝缕,有的人也流露出某些担心。直到年国庆阅兵大典上,当战车缓缓通过雄伟的天安门广场,接受庄严检阅的画面,通过电视屏幕传到小镇上,为这一天的到来盼望着的岭上人家也终于喜形于色、奔走相告!

在稍后进行的产品补充定型验收中,红箭一鸣惊人,在命中率和单发摧毁力方面与陶式、霍特等导弹相比,毫不逊色,获得了参加验收的专家和*方代表一致好评。

红箭之歌又成为一支旋律优美的胜利之歌!

是什么原因助力江南厂一路披荆斩棘,闯关夺隘呢?我当时刚好参与编纂首部厂史,正在为撰写工厂历史沿革、基本建设两个章节作调研。已经在厂档案室保密资料库蹲守了三个多月,摘录了一千多张卡片,与一箱箱,一册册尘封多年的历史档案资料,进行了面对面的深度交流。还与工厂曾国伦等重要科研技术骨干比肩而坐,对某些重点项目、过程节点、曲折坎坷、感人故事,进行了深入访谈。又通过召开专题座谈会,请老领导、老科技人员、老师傅,介绍工厂发展史上的重要大事,感受历史源源而来之厚重,使自我意识进一步深化升华,渐渐地,这个答案由模糊变得清晰。我思索着,咀嚼着,为了进一步找到这个答案的精髓。有时累了,或者困倦了,就选在假日,从屋后的山林坡根出发,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慢慢地走。一直走到盛家山岭上最高处,再停留在树林罅隙下的阳光里,领略登高望远之奇丽,让情感抚慰心田。让一段段故事情节,一个个人物形象,一帧帧感人画面,连续不间断的从眼前闪现。在我们国家遭受三年自然灾害,苏联撕毁协议,撤走专家,某产品仿制遇到严重困难的重要时刻,贺龙元帅来厂,考察江南厂的工作,检查承担的两个重点部件的工作进程,离开时还语重心长的嘱咐,一定要走新技术革命的道路,自立自强,把新产品搞上去。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工厂保证了项目总体定型上马的进度,为改变我国海防有舰无弹的被动局面作出了重要贡献。

同时也为工厂积蓄了一批从事导弹发动机和控制系统宝贵的科研人才,为日后企业的技术进步奠定了基础。

在试制红箭产品的过程中,科研人员以"位卑未敢忘忧国"的情怀,负重前行。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反复论证、验证、修正,形成了相对完整的试制总体方案;

也不知道多少回顶着炎炎烈日,坚守在呼啸轰鸣的靶场,进行复合装甲试射,探寻继续前进的着力点;

更不知道多少日子披星戴月,风餐露宿,往返于湖区、热区、寒区、低氧区,进行各种严格的试验……

它们之间存在着什么必然联系吗?毫无疑问,正是由于江南厂一代代的打拼、一辈辈的接力、一茬茬的传承、才使得红箭之歌嘹亮动听!年岁尾,我在爱国三村新购置的一套房子装修完毕。当即将搬清家中的物什,离开罗金塘村岭上的时候,曾经对赶来帮忙的邻居说,一定会经常回岭上看看。可是,这个诺言并没有兑现。那年清明时节,我搭乘小车回到楠竹山镇。当再次来到这个曾经的家,这个四周全被陡坡围着的山岭时,时间又过去了26年。其间退休,后蛰居长沙也已经有10多年。一切都不再是从前。岭上面熟的老邻居许多都不知搬去了哪里。我曾经住过的那个房子,屋子里空空荡荡,除了那个房后、挨立坡搭建的小披杉杂物房,仍然留着些当年的模样,剩着的形如荜门圭窦。显然,已经很久无人蜗居了。当我离开老房子,返身走到那条长长的陡急的来路上,再次抬头远望岭下,远处的小冲积平原上,高大的建筑群落变得更加高大,依山重叠的青绿树林长得更加苍翠繁茂。正在那片厂房里忙碌的人,或许认识的不多了,但是我知道那里拥有的生产技术设备条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数控、柔性生产线、人工智能技术得以广泛应用,产品质量、性能、档次已经达到新的高度。还有什么比这些更加让人激动不已呢?我心足矣!幽梦似初回,欲去犹缱绻。那个晚上,我竟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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