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像与纪念馆)
我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江边,这里是三江交汇处,有三二个垂钓的老人。与一老伯闲聊,他一一指给我看,这是武义江,这是东阳江,这是婺江(金华江)。清晨的秋风,带着桂花香,吹在身上舒服极了。他对我说,前面亭台楼阁,竹木掩映处是*宾虹公园,里面有他的纪念馆。这又是我意料之外,就在这步行十分钟的地界,居然会有两位大师的纪念馆。怪不得,墙上地产商的广告说,这块地上的住宅要每平方米三万五起。(左:东阳江、右上:武义江、近处:婺江,又名金华江)(*宾虹像)我和他打听,很多年之前,有个*人跳江救人的事。他说,就在通济桥头,现在城南桥与青少年宫附近有条祥斌路,桥头还立了一座他的塑像。
年11月30日,有一个*人叫孟祥斌,他的妻子带着三岁的女儿来探亲,于是,他带着母女俩玩。在经过通济桥时,一名轻生女青年跳江,孟祥斌勇敢地从桥上跳下救人。刚开始还好,孟祥斌抓住了那个女落水者,托着她往岸边游,但是,因为江宽水冷,孟祥斌体力不支。岸边有个人游了过去,有人还从桥上放下一根绳,可绳子太短了,赶来的人也来不及了,孟祥斌慢慢沉了下去。(孟祥斌像)(以孟祥斌命名的道路)(通济桥)孟祥斌牺牲了,可是,他不孤单,有另一个*人,叫蔡群颂,也下水救人。孟祥斌牺牲后,人们在他牺牲的地方塑像,将事发地的一条路命名为“祥斌路”,永远地纪念他。不合时宜的我在想,孟祥斌家人现在过得怎样?人们在事发不久隆重地纪念他,不知道时过境迁后,*府与*队是否还记得他?对他的家人,有没有合理地抚恤?在这万家团圆的节日里,我很想知道,孟祥斌的家人是否活得有尊严?如果金华市或者*队能够以某种方式告诉公众,他们的近况,富足而有尊严。我想,这比当时给孟祥斌“年感动中国年度人物”的荣誉,更能抚慰英雄。
这样看来,金华是有福之地,人才辈出。这片土地上走出艾青、*宾虹、孟祥斌等等,不管他们是否出生在金华,只要他们与金华发生联系,他们就能迸发出自己生命中最耀眼的光芒。
金华的“天赋”,无论是自然条件,还是社会人文条件,却不是很好。在浙江“七山二水一分田”的土地上,金华更是典型,丘陵山地多,耕地少之又少。碰到不好的年岁,甚至养活不了太多的人。因此,注定了有些人要走出去,去“鸡毛换糖”,有些人要去当兵打仗。明朝倭寇猖獗时,有大批的义乌矿工活不下去,就去当了戚家*。浦江(今金华市浦江县)人宋濂在《送东阳马生序》中写道:“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他的求学路上,充满着艰辛、苦楚。金华人,从不抱怨。金华人从来不依赖别人,指望*府解决他们所有的问题。他们知道,他们得靠自己活下去,闯出去,活得好。就在这过程中,建设美好的家园,为强大的国家奉献自己的心力。可见,他们是真正的爱国者,他们把爱国落实在行动中,而不是放在嘴边。义乌矿工从不标榜自己是爱国者,吹嘘自己的功绩。杰出者如艾青,无疑是爱国者,有趣的是艾青并不那么爱“领袖”。艾青在法国留学,一天,到一家旅馆住宿登记,艾青说叫蒋海澄,法国人误听为“蒋介石”。艾青一气之下,就在“蒋”的草字头下面打了一个“×”,又取“澄”的家乡口语谐音为“青”,填上“艾青”。我想,在和平年代,爱国,不是齐声赞美,而是对于*府、社会丑恶现象,敢于发声批评;在人民生命、财产受到威胁时,能不顾个人安危,施以援手。在国家、民族危亡之际,勇敢站出来,慷慨赴死。国家要容忍忠诚公正的批评,远离谄媚虚伪的“歌颂”,使批评者免于打击报复的恐惧。对烈士,国家除了给本人荣誉之外,也要给他的家人抚恤与尊严。**与*府,特别是领袖,不等于国家。宣称“朕即国家”的法王路易十四,终究被人民所抛弃,其子孙路易十六在法国大革命中被处死。**与*府,除了标榜自己是国家利益的最高代表之外,应当接受人民的批评与监督,而不是要求人民奉献忠诚,奉献赞美。塑像的艾青恬然安详地坐着,不再用“嘶哑的喉咙歌唱”。这片土地正在复苏,人民沐浴着和平的阳光,虽然在历史的长河里,总是会有风浪,而风浪总会过去。小知识:
路易十四是路易十五的曾祖父,路易十五是路易十六的祖父,中间隔了五世。
欧洲历史中被处死的国王一共有三位:查理一世(英国国王,年在英国内战后被处死)、路易十六(法国国王,年在法国大革命中被处死)、尼古拉二世(俄罗斯帝国皇帝,年被苏俄*府枪决)。他们都是在由封建社会到现代社会的过渡时的社会革命中被处决的。
中秋记事
年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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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仙林
浙江泽大律师事务所律师
台州仲裁委员会仲裁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