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伟近照周明生摄影
近日，新津人的朋友圈流传着这样一则喜讯：国宝级的观音寺毗卢殿的明代壁画十二圆觉菩萨，被匠人雕成了石质的深浮雕。将名扬中外的观音寺壁画转换成石雕艺术品，将平面的绘画线条转换成半立体的浮雕造型，这简直有点匪夷所思。这件大型石雕艺术品究竟雕刻得怎么样呢？我满怀期待，赶到了隐藏在田间丛林里的珏南雕塑的工场，见到了真人大小的石雕十二圆觉菩萨。石雕分为两铺，每铺各雕六尊菩萨，其精美程度令人震撼。每一尊菩萨，既妙相庄严，又美丽灵动，其光滑的肌肤似乎有人的体温，简直呼之欲出。无论是纤纤玉指打的手印，头戴的花冠，身披的璎珞、飘带，行云流水般的衣褶，披散的发辫，乃至于菩萨身后呈现的佛光，没有一处重复，不由人不叹为观止。
这件作品的作者，是珏南雕塑的艺匠秦伟。他自豪地称自己为雕塑工匠，而且被同行所公认。
我问秦伟：你为何要将观音寺的国宝级壁画转换成石雕艺术品呢？
秦伟笑而不答，却递给我一张纸条。纸条上赫然写着：“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
我不觉内心一震。看来这个秦伟并非等闲之辈啊！
人小*大
年过半白的秦伟原籍重庆铜梁，于18岁时来到新津落脚。因事业发展的需要早已蜕变成了新津人。
年春，在铜梁东郭乡的一个小山村，第六个孩子在贫困的老秦家呱呱坠地，这孩子就是秦伟。秦伟的外公徐文顶，是当地驰名的祖传木雕匠人，专门为嫁妆的花床、柜子，以及富裕人家喜欢摆客厅的木质挂屏雕花。老雕匠根据语言或者文字提示，可以随手在板材上画出花鸟风景画，然后刻成精美的木雕。秦伟从小就受到外公的熏陶，痴迷画画，喜欢画山水，临摹连环画，没有钱买图画本，他就在作业本的背面、用过的课本上，甚至用树枝在地上画画。14岁上，正上初二的秦伟因病耽误了学业，索性停了学，跟着外公学起了木雕，成为他二哥的师弟。。
学艺一年之后，他和二哥跟随外公来到龙泉山石经寺，参与该庙的兴建工程。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他当然不知道，此生他与寺庙道观将结下不解之缘。
这个15岁的少年人小*大。他和他二哥同为木雕匠人，他顾忌到万一兄弟二人同时失业，活命的钱从何而来？因此，兄弟二人必须各干一行，方可分担失业的风险。但他究竟该改学哪一行呢？带着这样的心机，他惊喜地发现了来自石刻之乡的安岳石羊镇人颜治国，一个泥塑和石雕都出类拔萃的60多岁的老头。他看他干活儿看上了瘾，就暗下决心要拜老颜为师。但进入师门的徒弟往往都跟师傅沾亲带故，他这个外乡人要想顺利拜师，唯一的办法是让师傅喜欢自己。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来笼络师傅。他人很勤快，包干为师傅洗衣服，天天为师傅打洗脸水洗脚水，有时还送点儿小礼品。有一天，他趁着师傅高兴，正式提出拜师的请求。师傅早已看中了他，只是嘱咐他要征得他外公的同意。但外公对他的朝三暮四很不满，埋怨他：你一会儿在南山买马，一会儿又在北京配鞍。结果你啥都没学到。秦伟在庙里挣的那点钱，他本人几乎都没用过，都用来买东西孝敬外公和颜师傅了。他就以兄弟同行可能遭受失业风险的忧虑来劝说外公。结果，外公被他说服，只得忍痛割爱。
年5月，小秦伟终于如愿以偿改换了门庭。一门心思要学好手艺，每天起早贪黑，他在练习的錾子头上包布料，以降低锤子敲錾子时发出的噪声，以免打扰别人的休息。为了融入师傅的团队，他除了精心服侍师傅之外，连师兄们的衣服他也争着洗。
颜师傅考虑到秦伟家里穷，连正式的拜师仪式和上交拜师费都免了。师徒二人的家相距只有几十里山路，没有在庙宇里打工的日子，秦伟干脆住到了师傅家。秦伟经常帮师傅家做农活，栽秧打谷，乃至担水、扫院儿他都抢着干，农忙时，忙完师傅家的农活之后，甚至还帮着师叔、师兄们干活儿。
石刻或者泥塑菩萨必须掌握造型。颜师傅传给他的是几句古老的口诀，“三亭五眼”，“行七坐五盘三半”等。秦伟人勤快，脑瓜子又灵活，还舍得吃苦练习。通过师傅的言传身教，秦伟不断揣摩、领悟，一年以后，他的手艺就突飞猛进。
让他铭记终生的是，有一次师傅专门带他和师兄们去他的家乡石羊镇毗卢洞、华严洞，观摩安岳石刻。安岳于年荣获文化部授予的“中国石刻之乡”的美誉，以唐代造像的宏伟和两宋造像的精美闻名于世。当他肃立在这些精美的石刻造像之前，聆听着师傅的讲解，这才明白其中的一些雕像竟然是师傅祖上的作品时，敬仰和自豪之情油然而生。安岳石刻最具有代表性和中国最精美的佛教造像，是北宋的紫竹观音。当他在毗卢洞里欣赏到丰姿绰约的观音时，那少女的妩媚和女神的仪容，在他的心灵深处陡地一闪，让他深深地震撼，他赶紧匍匐在地，发誓要让石雕这门手艺发扬光大。
走火入魔
正当秦伟跟着师傅走南闯北学手艺的时候，他未来的另一位师傅登场了。这位师傅名叫谭家文，30多岁，过去是安岳县川剧团的美工，受过西方美术的熏陶，现在下海专门在庙宇里塑菩萨。此时他在贵阳市的一座古刹弘佛寺里大显身手。老谭想为自己塑的菩萨锦上添花，拟在给菩萨上色的颜料中掺入金粉，这种民间传统工艺名叫“擂金纳粉。”。作为民间匠人世家的老颜名声在外，老谭就邀请老颜去贵州帮他。于是，秦伟跟着师傅来到了弘佛寺。
此时，谭家文正在塑十八罗汉。秦伟望着他塑的那些菩萨，惊喜地瞪圆了双眼。这些泥菩萨比例准确，各具情态，衣褶生动，让秦伟心生敬佩。出于对技艺的狂热渴望，他如中了魔怔一般，萌生了要拜他为师的念头。
第二年春天发生的一件事，让他梦想成真。春节刚过，几十家民间艺人团队就齐聚雅安金凤寺，该寺新建的罗汉堂要塑罗汉，他们是闻讯赶来竞标的。寺方专门聘请了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的专家领衔审核组，规定各家先交一尊半米高的菩萨小样，如果获得通过，再放大样。考场就设在罗汉堂里，几十家参与竞标的团队，只有十几家获得当场制作小样的资格。他们各占一隅，使出浑身解术，志在必得。最终，却只有两家胜出，这两家都是安岳团队，一个是居家乡下的颜治国，一个是住在县城里的谭家文。
颜、谭两家意气风发，都在抓紧时间献艺挣钱。岂料两月后，颜家被寺方叫停，原因是专家组发现他的塑像动态缺少变化，颜师傅出局。谭师傅爱才，在征得颜师傅同意之后，秦伟便跟在了谭师傅身边。
谭师傅教给他的是西方雕塑的那一套，要求他必须熟练地掌握人体结构，甚至连人体的骨头有多少块，都要求他熟记。秦伟大开眼界，学得十分起劲。但是，活该秦伟命运多舛，接着发生的一件事，将秦伟的命运彻底改变。
许庾岭先生一行观赏秦伟石雕
此时，金凤寺来了两名四川美院的实习生，二人是兄弟俩，是谭师傅朋友的儿子。17岁的秦伟和这兄弟俩成了至交。兄弟俩见他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就鼓动他去考美院。考美院的念头犹如野草，在他的心里疯长。每天晚上收工以后，他都给自己安排了晚自习，不是背课文，就是画素描。在兄弟俩的不断指导之下，秦伟终于走火入魔。二人实习完毕，前脚刚跟他告别，他后脚就跟师傅提出要去考美院。掐指算来，他拜师还差三天才满5个月。谭师傅看着这个心比天高的小徒弟，默默地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谭师傅和师兄们专门给他践行，预祝他金榜题名高中美院。秦伟三杯酒下肚，心里满是舍我其谁的英雄豪气。
年8月7日，秦伟冒着酷暑，告别师傅下山。考美院要交学费，他的如意算盘是，他已经挣了块钱，回家再找父母帮他借点。可是，父母哪里有闲钱供他深造，就把他臭骂了一顿，并且要求他天天下地干农活。犹如劈头盖脸泼向他的一盆冰水，让他心灰意冷。是贫困掐断了他的人生追求，是贫困让他走投无路。小伙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平生第一次失眠了，冥思苦想着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好马不吃回头草。两位师傅那儿他是绝对没有脸回去了。他在家里百无聊赖地捱了十天，最后决定独闯天涯。
他背着一个帆布包离家而去。包里装着两片塑菩萨的竹片，两把錾子，一把铁锤和两件换洗衣服。
善有善报
秦伟决定去碰碰运气。他把目光瞄向了大邑县雾中山的一座山野小庙接王寺，颜师傅曾经带着他在那里塑过菩萨。他花了两天的时间乘车，才赶到雾中山。他在庙里果然发现了机遇：庙里放着好些石身分离的石刻菩萨，那是居士们在地里偶然刨出来的。他提出，他可以把菩萨修复好，不要钱，只要有口饭吃就行。居士们见他那么年轻，都有点将信将疑。他修复好了第一尊菩萨，立即博得了居士们的好感，便议定二十块钱修复一尊。这样他就在庙里安顿下来，修复完菩萨又到处修修补补。
一晃到了10月。这天，庙子里来了15个来自新津的居士婆婆，他们在庙里烧完了香，马上要赶到山后的另一座小庙开化寺去烧香。可是寺院的后门外横着一条四五米宽的山溪水，溪上没有桥，而溪水又太凉。生性善良的秦伟见状，就把这些居士婆婆挨个背过溪去。这一善举大受称赞。居士婆婆烧完香转来，高矮要给秦伟做媒，并留下联络方式，要秦伟去新津望江村找她们。
改日，秦伟借了一部自行车，蹬了上百里路，来到了新津县城对岸的望江村。居士婆婆们热情地接待了他，并且果真给他做了媒。秦伟听从安排，跟一个姑娘见了面。从此，这对天各一方的年轻人就通过鸿雁传书了。秦伟这才有机会游览了新津县的道教胜地老君山。恰好老君庙要在大殿后面增塑跨白鹤的全真七子，这就给了他亮相的机会。俗话说，艺高人胆大。秦伟虽说先后拜过木雕、石雕、泥塑三位师傅，但是满打满算，他的学艺时间其实只有两年零一个月。并且他还从没接触过道教的神仙，全真七子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他一概不知。但是泥塑的基本功他是有的，并且学的是身体中空的脱沙法。好在他看过金庸原著的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在剧中，演员扮演的全真七子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就这样凭感觉完成了全真七子的塑像。他因此得到了朝山的新津人的赞赏。川西平原本土搞雕塑的民间艺人本来就少，塑菩萨的水平普遍都不高，秦伟塑的活灵活现的全真七子让人们大开眼界。
秦伟脱颖而出，名气不胫而走。从此，他就在新津、大邑、蒲江、崇州等地的庙宇中辗转忙碌。一晃就是七八年的时间过去了。
许庾岭先生一行在石雕前合影
时来运转
斗转星移，世事变迁。秦伟集众家所长，修炼成了成都平原上有名的民间工匠，被人尊称为秦菩萨。年，他在新津望江村创办了雕塑工厂。他在成渝两地的庙宇中辗转劳作，他留下的石雕或者泥塑，同样的价格他总是比别的工匠做的更好，这是他作为工匠的底线。。
年的某一天。他听说雕塑大师叶毓山先生的工场设在双流应天寺附近，就慕名前去观赏。在这里，他巧遇了大师手下的雕塑干将夏雨。夏雨是风度翩翩的帅哥，毕业于四川美院雕塑系。此时，他正在将大师的设计稿《大禹》变成四五米高的大型泥塑，谓之放大样。这尊气势宏伟灵光四射的现代雕塑，令秦伟深深地震撼，他再一次体会到了传统雕塑的短板。夏雨主动跟他搭话。他趁机掏出随身携带的他雕刻或者泥塑的菩萨照片。而传统雕塑正是夏雨的短板。一来二去，二人惺惺相惜，成为了至交。以后，凡是夏雨接到了传统雕塑的活儿，就交给他干。
子曰：三十而立。秦伟这年30岁，当他听夏雨说川音美术学院就在应天寺附近时，他10年前痴迷美院的美梦被突然激活了，金凤寺的往事在头脑中不断闪回。他渴望充电，渴望提高自己。由夏雨牵线，他终于跨进了梦寐以求的艺术圣殿，他成了川音美术学院的进修生。他学习勤奋，又善于交际，很快就跟爱才惜才的雕塑系的老师们交上了朋友。他先后得到著名雕塑大师许庾岭的指导并充分认可。雕塑系三个年级的课，他可以根据课程安排表灵活选择上课。在他进修期间，经历了素描、雕塑、创作、放稿等系统性学习的全过程。
走进校园，头几节课就是在光线明亮的阳光房里面对裸模画素描稿。然后，就是面对裸模做2尺高的雕塑稿，要求在一周之内完成。老师要求学生，首先要找准裸模的精神气质，抓住她的内心突破点。完成的习作，结构必须准确，要能表达裸模的内心情感。同一教室的二十个学生，由于观察的角度不同，光影不同，就会做出二十个不同生命状态的人物雕塑。秦伟在这里经历了严格的训练。美院的学习让秦伟如虎添翼，让这个纯粹的民间艺人站到了现代美学的肩膀上，他的艺术修养，他的胸襟和格局，都跟从前迥异了。
人说，机遇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就在秦伟从美院进修归来的当年腊月间，一个天赐良机猝然降临。西岭雪山要举办风情冰雪节，一个朋友举荐了他。一连5年，西岭雪山年年举办冰雪节，为冰雪节搞大型雪雕冰雕的正是秦伟和他的团队。第一届冰雪节，他特地请来了川音美术学院他的老师来压斗，教授们气宇轩昂，胸有成竹，在策划会上侃侃而谈，理清了冰雪节主题思路，让主办方对秦伟刮目相看，他们甚至尊称秦伟为秦大师。
那些年的冰雪节，在西岭雪山滑雪场的广场上、道路旁、展厅里、丛林中，那些展示蜀中文化风貌的大型雪雕或冰雕，为营造冰雪节的氛围功不可没。乃至于主办方将一车一车的雪运到成都市区，在春熙路、锦里、百脑汇电脑城等街头，让秦伟团队制作大型雪雕为西岭雪山冰雪节造势。主办方对秦伟团队制作的那些雪雕和冰雕相当满意，所付出的制作经费让秦伟大喜过望。名人说：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斯言真实不虚。
美好愿景
以上一直在说秦伟的石雕和泥塑，关于木雕，只列举一件。
新津老君山的后山近年新修了一座宏伟的斗姥殿，殿里供的神像地位尊崇，是北斗众星之母——四方斗姥元君。斗姥额长三目，一头四面，身有八臂，且各执法器。殿里供奉的这位女性神祗乃青铜质地，4米多高。与之相配的，是以金丝楠木雕刻的须弥座八方体，其高度、直径各4米多。整个底座分为两层，从下到上有精美的15道雕刻：卷草边、香草边、二十八宿符、回文边、百福图、如意回纹、龙板、荷花边、道教八大故事人物浮雕、八名大力撑*、上莲花、下莲花、荷花边、百寿图、辇猪宝箱花边。这个八方须弥座木雕前无古人，将道教文化的精髓尽情展现，不仅壮丽精美，而且在中国绝无仅有，必将后世流芳。
这个须弥座，是新津老君山张至蓉大师根据道教理念而提出的设想。由秦伟设计，并带领众徒弟，用了半年多时间潜心雕刻而成。
子曰：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秦伟今年50岁了。他忽然醒悟，他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得过且过了。
秦伟雕刻十二圆觉菩萨纯属缘分。他说，这是为泸州市泸县的一座名叫普照寺的寺庙制作的。那座庙宇的住持是比丘尼释龙全，她是新津人，深知新津观音寺的壁画和泥塑的价值。她要求秦伟，一定要把观音寺的国宝复制一些到她的庙里，让世人膜拜。
而此时，技艺日臻圆熟的工匠秦伟，正经历着新冠病*在全球肆虐的心灵炼狱，他深感生命的脆弱和人生的无常，正思考着怎么样把自己的一身技艺传之后世。释龙全的要求犹如暗夜里的一只火炬，将他的心灵倏地照亮，二人一拍即合。他一意孤行，完全无视对方给的制作经费极其有限，决心施展自己的技艺，把观音寺毗卢殿的明代壁画十二圆觉菩萨变成精美的石雕艺术品。他亲自操刀，经历了一年的时光，才基本完成。一年来，他沉浸在艺术创造的乐趣中，不知疲倦。雕刻了一天，他往往会在半夜时分又踱进石雕作坊，乘着明亮的灯光，审视自己的作品，琢磨着当天雕刻的得失。秦伟今非昔比，他早已不是那个按价论质的普通匠人，他能在观音寺国宝壁画衣褶线条的转折中，悟出古代匠师们绘画时的情绪变化，从而把它转化成浮雕上延伸的线条。
艺匠秦伟，在宗教文化的氛围下，整整历练了三十多个年头。他擅长将传统与现代雕塑进行融合，敢于推陈出新，曾为新津县老君山、观音寺、青城山、大邑高堂寺、蒲江石象寺、冕宁灵山寺、泸县普照寺等许多宗教名胜旅游区塑造了符合现代审美视觉的传统雕塑及大型浮雕。他不懈努力，使自己的雕塑技艺驾轻就熟，人物造型栩栩如生。
艺匠秦伟，已经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目前，他正在为蒙顶山永兴寺做大型石雕。在4米多高的大型石刻圆雕《千钵文殊》的背后和左右，共有四铺4米×7米的讲述佛教经变故事的大型深浮雕。秦伟决心把《千钵文殊》这组雕塑镌刻得尽善尽美，他的初衷，是以此带动永兴寺名扬四方。或许，蒙顶山大型石雕现世之日，就是香客游人震撼之时。
年4月17日，珏南雕塑作坊。这天，这里春风淅淅，名人、雕塑家济济一堂。秦伟当年在成都美术学院的十来位同学如今已功成名就，他们在雕塑系主任许庾岭先生的带领下，前来观赏十二圆觉菩萨石雕。面对两铺总共12米长的石雕菩萨，艺术家们敏感的心灵深受震撼，他们完全没有料到，秦伟竟然有如此精湛的石雕技艺。他们认为，这已经是秦伟本人创造的艺术作品了，而壁画原作只是蓝本。它完全脱离了民间艺人的匠气，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石雕艺术品。为此，他们盛情邀请这位老同学加入成都雕塑家协会。
秦伟，这位来自小山村的贫困农家孩子，曾经的所谓蝼蚁，一点一点地朝着鸿鹄之志努力，最终蝶变成一代雕塑艺匠。
写于年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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