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梅花一朵莲
文/李洪强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这白居易笔下的江南好景至，不知令多少爱美的人心向往之。在燕赵故地，也有这么一处堪称北国小江南的好名胜。这里青山环抱，苍松翠柳，山花烂漫，燕雀转林。春有百花争艳，夏有蝉唱蛙鸣。山间溪泉百脉，有的涓涓延绵，有的时续时断，有的无声细细流，有的咕咕漫山歌。最终，它们大都汇集到山下的一处小湖。这湖面虽然说不宽广，但是因为是山泉汇集而成的，所以，湖水显得格外晶明清澈。尤其是到了夏季，湖水明澈，水波灵动，湖面上接天莲叶，水中锦鳞游泳。缕缕花香沁润着湖水，徘徊于翠林，沾落在青春的秀发里，符合与孩童的嬉笑声，让往来者无不心旷神怡。不时间，也会有几只*鹂、燕子、斑鸠或者山雀掠过湖面，用几声清脆的冥唱来表达自己的赞叹。山中的野兔、松鼠、狸猫和小花鹿，也会时常在湖边出没，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驻足在这婷婷玉立的满眼荷花前流连忘返。每当满月高悬的时候，天上一轮明月，水中一轮皎洁。望着天上的圆润，总忍不住想要捧起水中的冰洁。月华似薄薄的云雾笼罩在或湛蓝，或青紫，或金*，或粉红，或纯白的明媚花朵上。一阵风吹拂过，清甜的莲香弥漫，仿佛是在五色的梦里让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一隅荷花在，不恋水云间。
每逢桂月时节，山中有明月松间照，湖上是莲动下渔舟。湖畔村落的人们，家家户户都会采摘莲藕，制作几道可口的小菜。因为这湖水源自那些甘冽的山泉汇集而成，自然这湖中的莲藕也是泉水滋养而成，所以格外的白净脆甜。月近中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脆甜的莲藕，添一碗香美的莲子汤，在来上几个麦香满满的烤饼。大家月下品茗，孩子们席间嬉闹，大人们举案齐眉，老者们朗盛谈笑，一家人怡然自乐恰如传说中的桃花源。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池塘边的柳树和槐树的错落里，多了一棵梅花树。梅花树并不高大，夹杂在其它高大的树木当中，由于被它们遮挡其中，经常看不到阳光，所以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也没有人在意到它的出现。就这样，寒来暑往的一年又一年，过冬的燕子飞到南方又飞回北国，这颗梅花树却始终没有开花的意思。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也许是二十年，也许是三十年，也许还要更多年，总之，始终没有开过一次花。这一年的冬天很快就到了，只是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鹅毛般的大雪常常是一下就是好几天，山上、湖上、树上、房子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俨然是一个洁白的圣洁世界。每每有阳光照射过来，总能反射出银白的明亮。因为太冷了，人们都只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担心自己一离开炭火，迈出屋外就会被冰封在这雪花塑造的世界。但是，就在这个冬天，那一棵梅花树开花了。梅花在凌寒中清雅俊逸地盛开着，梅花的清香，如同孩子灿烂的笑容，随风飘向不远处的村落。孩子们呼吸着这淡淡的芬芳，每一天的三餐都是甘美的，每一夜的梦都是甜的。就连大人们也忍不住想探出头去，望一望这暗暗飘来的梅香究竟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只是，这踏雪寻梅香的雅致，在这冰天雪地的迷雾里，总是让人担心，全然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一个白雪皑皑的清晨，雪又开始下起来了，在风雪迷离的迷雾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位白衣少年，寂寞的矗立在早已经被积雪覆盖的湖面。他剑眉星目，器宇轩昂，若有所思的望着覆盖着如棉积雪中的湖面。“一朵莲花月下开，一枝含梅雪中来”。少年，似乎有感而发，轻轻地感叹了一声。就在这不经意的叹息声还未走远，只听见一位老者苍劲有力的笑声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这冰天雪地的，公子为何在这里一个人惆怅？”。这时候，白衣少年才回过神来。只见一位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者已经矗立眼前。老者面色红润，鹤发童颜，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右手上还缠绕着一个红色丝线编就的手链。于是少年忙向老者作揖施礼并且答道：“晚辈听闻此处的十里荷花格外美丽，特意赶来观赏的。不想路途耽搁了些时日，如今已经是雪花曼舞的冬天了，迟来一步真是遗憾！”“原来如此，这里的莲花确实是远近闻名。尤其是每逢皓月当空，那月笼轻纱中的十里荷花。月华如水与天一色。清风拂过，无色明媚的莲朵在碧玉间翩翩舞蹈，清净莲香弥漫在博物明明的月色，宛如仙境一般令人神往。就连我那看尽无数繁花，自视清高的小女，也是常常陶醉其中。”那白衣少年听到这里也是禁不住点头赞许，似乎这眼前积雪厚厚的湖面就是那盛夏的月色荷塘。“可是，不过现在早已经是冬季了，冰天雪地的哪里还有那莲花的影子。公子既然这么喜欢莲花，却又为何姗姗来迟？要知道这荷花可是在六七月间最为美丽的。”那位鹤发老者不解的问道。“晚辈家居琅琊郡东岳府梅山庄，据此不过千里之遥。早在春暖还寒的时节就出发了，可惜图中一场大病耽搁了好些时日，险些阴阳两隔，无缘此行。其实，我也知道是来迟了。”少年稍作停顿，轻咳几声继续说道“别人也都劝我说今年已经没有可能了，不如早做打算。何况，这繁华世界，千娇百媚，就是莲花也不独有这一处，何必枉费心机。但是，我自幼性格执着，认准的事情，绝少轻言放弃，还是坚持要来看看，希望苍天可怜有心人，会有什么奇迹出现。”老人家听了这些话，只是呵呵一笑，并未作答。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个满酒的白玉酒杯。并对少年说：“来年轻人，喝一杯吧，这冰天雪地的，喝一杯驱驱寒意，也能洗去你心中的忧愁。”说话间，酒杯已经端到了少年面前。霎时间，一阵迷醉的酒香，让人闻之心动。“我这酒香浓郁，可比得上那月夜的莲香。”说完就先一饮而尽手中的那杯桂花酒。少年忙施礼达到：“晚辈不会饮酒，先行谢过了。还请前辈您多多见谅。”不料，老者说到“我这酒可不比一般，是我的义子用清虚宫的桂花酿造的，天下有缘喝到的人可没有几个呢。寻常人哪怕闻上一闻也能百忧尽解，千愁全消。”老者说着又把酒杯递到少年面前。少年一听这句话，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并没有接过老者手中的酒杯，而是作揖问道:“敢问前辈为何也在这冰天雪地来到这里，也是来赏花的吗。”“哎，说来惭愧，老朽平时也很是清闲，偶尔做些牵针引线的手艺，不过总是贪杯，常常误事。这不，我的女儿素娥养了几只白兔，很是喜欢，让我帮忙照看。不曾料想，前些天我多喝了几杯这桂花酒，睡了一会。这些兔子也是淘气的很，其中一只就趁着这空隙跑了出来。我当时有些着急了，手里握着的几根针线也随手丢到了一边，结果一阵风正好吹过来，把它们吹散了。这下子，可闯了大祸，这不，这大冷天的我也顾不上寒风刺骨，一边找那只走失的兔子，一边还要把那些针线捡回来。”说着说着，忽然看到不远处的那树梅花，赫然缠绕着一根红色的丝线。先是赶忙又饮了一杯桂花酒，然后快走几步，掏出一把事先准备的银质剪刀，将那红线从树枝上剪断。不知为何，就在此刻那白衣少年忽然心口一阵刺痛，不禁眉头紧皱，片刻之后才恢复过来那老者剪断红线，回头看到少年刚才的反常，先是略有惊讶，然后细致打量了一下这面前的少年，之后有些无奈的感叹一声，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然后又饮了一杯桂花酒，自顾自的往远处走去。“狡兔还懂得三窟，年轻人可不要只有一个执念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时候，少年忽然也想到了什么，望着渐行渐远的老者高升远问：“老人家您遍历桑田，见过有梅花可以在夏天开花吗？”“天地有法四十有序，万物都要遵循各自的法则。正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三清四帝恐怕也无力逆天，何况一棵小小梅花树？年轻人，还是回去吧！人生不过白驹过隙，哪有时间执念一隅呢！”风继续呼啸着，老者的声音也随风远去，茫茫天地，只有一个孤寂的身影和那一树傲雪盛开的梅花在飞雪中矗立……
冬天就这样在漫天雪花中渐渐过去了，春天来了柳树绿了，小草也从泥土的房子里睡醒了，燕子又一次回到了这熟悉的湖畔。湖水已经换下了银白色的素妆，重新打扮的粼粼闪闪，几对温顺的鸳鸯在湖面窃窃私语，偎依在暖暖的阳光里。好一派“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的祥和。
孩子们也三三两两的嬉闹着，呼吸着春天花草的芳香，回到了朗朗读书的学堂。“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大人们也在这稚嫩的声声读书中，开始了新一年的男耕女织，妇唱夫随。而湖畔的梅花树依然绽放如初，似乎要和这春天里的红桃粉杏一争高下。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红杏粉桃渐渐都褪去了颜色，开始积蓄自己的果实，为秋的丰收做准备。而那颗梅花树依然不识时务的盛开着，只是随着阳光日渐火辣，花色也更加苍白了，许多花朵在风中经不住反复摇曳，也飘落到湖水里，化作了护花的污泥。太阳一天比一天灼热起来，但是那颗梅花树上的花朵始终固执的开放着，虽然早已经失去了骄傲的颜色和花香。在湖水里徜徉的荷花，却正在这热烈的阳光下，渐渐苏醒。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秀美画卷就要展开了。
这一天中午，天空本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那梅花树上唯一一朵残存的花瓣还在酷热的阳光中执拗的挣扎。忽然，峰从远处夹杂着寒气飞奔而来，乌云迅速遮蔽了蓝天，然后再一声闷雷中开始了滂沱。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猛，那一朵梅花就在这疾风骤雨中孤单的摇曳，却始终不肯离去。雨就这样一直下个不停，雷鸣电闪也是此起彼伏，如雷霆万钧，让人不寒而栗。忽然猛地一声震天的霹雳，击中了这梅花树，然后燃烧的烈焰很快就包围了它。第二天，天气放晴，骄阳似火的照射着湖水里的花蕾，清风徐徐，蜻蜓嬉戏，十里荷花，展开了它那久违的画卷。
五百年，也许是一千年过去了。在一个春风花草香的明媚时节，一户书香门第的薛姓人家，一个名叫玉莲的可爱女孩出生在了这青山秀水的荷花湖畔。女孩自幼冰雪聪慧，也十分的刻苦好学。十八九个月的小玉莲就会背诵好几首唐诗。每每一家人晚餐过后望着天上的新月如钩也好或者月似银盘也好，她就开始为家人背诵自己十分喜欢的《幼女词》”幼女才六岁，未知巧与拙。向夜在堂前，学人拜新月。”有时还会有模哟样地对着月亮行礼。每当这时候，都会引得大人们喜爱不已，母亲这时候也常会一把将小玉莲揽在自己怀里，满心欢喜地抚摸着她可爱的小脑袋。
时光荏苒。玉莲也渐渐长大，成了远近皆知的才女。不仅端庄秀丽，温婉贤淑，声音也是珠圆玉润般可人。她那双眼睛更是如一汪秋水，晶莹明澈，楚楚动人。而且，她对古琴也是情有独钟，尤其是她弹奏的《高山流水》，更是余音绕梁，宛如天籁之音。她也是人如其名，十分的喜爱莲花。每当莲花盛开的时节，玉莲常会在玉镜高悬的时候，来到湖畔赏花弹琴。每当那时，只见，十里荷花明丽绽放在轻纱般的容容月色。一位妙龄少女一袭或浅粉或洁白的衣裙，临花而坐，在如水的月华李抚琴轻弹。莲花的清香环绕其间，融合着悦耳的琴声，随着阵阵微峰远远飘散。真可谓是：月照荷塘水润玉，莲动琴弦风有香。
玉莲不但通宵音律，善于弹奏，而且对诗词歌赋也很是喜欢。不仅熟读吟诵，还常有一些佳作刊印出版。一年立春不久的一天中午，太阳柔和的散落大地，，玉莲身着浅粉色的衣裙，手里捧着一卷古诗集，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就来到湖水边。“我念梅花花念我，关情。起看清冰满玉瓶。我念梅花花念我……”她正细细地品味着诗句的美韵，忽然感到一阵甜甜的花香不知道从哪里栩栩飘来。“哪里来的梅花香，感觉是那样熟悉？”玉莲心中有些疑惑的思量着。她习惯性的抬头寻找，在清澈的双眸里，忽然看到了那一树盛开的梅花，在久违的枯枝上灿烂的盛开着。女孩惊喜的微笑了，似那莲花一般温婉……
附：
一、主题曲《莲花》
作词/作曲/演唱：陈倩
星光点点闪烁在荷塘，
湖水清清鱼儿荷叶藏。
月华静静偎依着花香，
温婉抚琴花儿月下唱。
月下莲花明媚五彩裳，
徐徐风华弥漫醉人香。
可爱莲花纯洁又芬芳，
叶伴花眠梦里也甜香。
二、引文《南乡子.冬夜》
宋/*升
万籁寂无声，衾铁稜稜①近五更。香断灯昏吟未稳，凄清。只有霜华伴月明。
应是夜寒凝，恼得梅花睡不成。我念梅花花念我，关情。起看清冰满玉瓶。
作者简介：李洪强，山东泰安人。毕业于上海电力学院。喜欢阅读与分享，部分作品散见于网络平台。曾供职于某能源公司并兼职通讯员，现供职于某公司人力资源部从事招聘工作。或许人生如梦，但我愿付出一世真情。虽然无缘茉莉的美丽，也错过了莲花的清香，但是我依然愿意做一朵金色的水仙，吸纳阳光，凝望月华，真诚的开一朵清新典雅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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