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轩(生卒年月不详),字执御,康乾时期江都人,为清著名学者费密之孙,诗人费锡璜之子。
费轩原籍四川新繁,祖父费密因避战乱,流寓至江都野田庄,费轩就随之在江都定居。成年后受家人嘱托,曾回原籍应试,中新繁举人。
由于家学渊源,费轩才识广博宏赡,诗词功底深厚。后居扬州时,常与文人名士聚会雅集。歙县人汪玉枢于康熙年间建成被称为“别饶天趣”的扬州“诸园之冠”南园(即“九峰园”),王躬符曾于该园征《城南集诗》。费轩与张师孔、康继祖、王文枢等36位俊彦宿儒每人赋七言诗一首,高官廖腾煌序其事,一时称为盛事。费轩的诗作还被收入王豫,阮亨编的《淮海英灵集》续集。(百家号:江都史话原创作品转载请注明出处)
费轩在诗词上最出色的作品,还是《扬州梦香词·调寄望江南》。
费轩极为熟悉扬州的风物。为准确而又细致地描绘扬州,他专门去各处踏访,“过欧公之遗址,曾多凭吊之辞,登萧氏之高楼,旧有苍凉之句”。他对扬州的山、林、园、圃、街、市、巷、泊、饮、馔、声、技、乐、语、言、谣、谚以及风俗民情有了深入了解,并将这些事物作为资料,加以剪裁与运化,选取《望江南》词牌,写成《扬州梦香词》首,是为写实的文艺作品。
费轩的《扬州梦香词》,事不猎新奇而自然亲切有味,地不必园囿而自然闲逸适情,文不求高古而自然雅驯动目,读后使人如置身绿杨城廓、二分明月之间。《扬州梦香词》虽然雅俗杂陈,但情致旖旎,音调和谐,达到了俗不伤雅、雅俗共赏的高度。王世球工古文词、南北曲,曾在两淮盐运使卢见曾幕中任经师,他评价《扬州梦香词》是“情以纤而益丽,语因俚而弥人”,为用通俗诗体描写扬州的最出名者。《扬州梦香词》颇受世人珍视,很快流传于世,并为王应奎的《抑南随*》、梁章钜的《归田琐记》等许多诗人笔记所称引。扬州硕儒阮元赞叹道:“我数十年老扬州,今日始闻所未闻也!”在费轩的影响下,晚清惺庵居士作《望江南百调》。
费轩的《扬州梦香词》虽算不上高文典册,但在规模和内容上都自成一格,除了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外,还为后人保存了大量的社会学、民俗学、经济学、戏曲学等多领域研究的珍贵资料。现在,如果谈扬州掌故,说扬州风情,写扬州社会的人,若不读它,那就无从谈起。《扬州画舫录》云:“密孙轩字执御,有《扬州梦香词》,与董伟业《扬州竹枝词》并传于世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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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扬州梦香词·调寄望江南》节录
写扬州瘦西湖的:
扬州好,第一是虹桥。杨柳绿齐三尺雨,樱桃红破一声箫,处处是兰桡。
扬州好,画舫是飞仙。十扇纱窗和月淡,一枝柔橹拨波圆,人在水云天。
写扬州小巷的:
扬州好,年少记春游。醉客幽居名声香,误人小巷入兜兜。曾是十年留。
自注云:小巷“蜿蜒隐见,绵亘数十丈……极幽邃窈窕之趣”。
写扬州吃食的:
扬州好,小吃味相兼。白米红虾经酒绿,淡香海蜇入螬甜,但好不论钱。
扬州好,夏日市声齐。芦叶香粳炝玉笋,桂花豌豆煮金泥,糖屑满铜匙。
扬州好,蔬食倚仙园。豆鼓瓜当攒十景,金齑玉版会三鲜,但吃不须钱。
自注云:倚仙园,蔬食馆名。扬州蔬食极精,小吃以湘妃竹攒盘盛之,每席十数种,或清汤,或三鲜汤。凡小吃便菜点汤,皆不会账会钱,惟水牌所点烩菜,方计其价值。
写扬州穿戴的:
扬州好,小物寄戋戋。和美觅鞋非假好,清风得扇是真圆,仔细得君吟。
自注云:鞋履以戴和美算最佳。清风馆,扇肆也。扇子有真圆头、假圆头。
写扬州岁时风俗的:
扬州好,灯节庆元宵。绛蜡满堂家宴集,金龙逐队市声嚣,花鼓又高跷。
扬州好,重五忆儿家。钗上绿摇荞麦虎,臂向红纵绿绒蛇,符胜一些些。
写扬州评话的:
扬州好,评话晚开场。略说从前增感慨,未知去后费思量,野史说兴亡。
自注云:评话每于午后登场,设高座,列茶具,先打引子,说杂家小说一段。开场者为之敛钱,然后敷说。如《列国志》、《封神榜》、《东西汉》、《南北宋》、《五代》、《说印》、《西游记》、《金瓶梅》等。各有专家,名曰正书。煞尾每云:“未知去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朱毓麒(海流)